葉子碎碎唸

2008年耶誕前夕的傍晚，天氣，冷！

我帶著唸國中的兒子，走在台北火車站前，打算去重慶南路逛書局。

捷運出口旁，就看到一個好手好腳、約莫二十來歲的年輕人，跪在地上、膝蓋處放著一只大缽，對著往來的人潮哈腰點頭；再往前走，廣場前的角落，地上捲曲著一個遊民，蓋著一條薄薄的棉被，似乎在睡覺。

兒子皺起眉頭，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問我的說：「景氣真的這麼糟糕嗎？」

我沒答話。

站在紅綠燈下等著過馬路，背後傳來一聲麥克風發出的「謝謝！」，緊接著就響起口琴吹奏的台語名曲；被人潮包圍著的我們母子倆，好奇的往後探頭看去，只見一個拄著柺杖、截肢了一條腿的中年人，在街頭轉角處賣藝，有些人走過低下身來投下銅板，他就暫停吹奏，說了聲「謝謝！」後再繼續吹奏。

兒子看了我ㄧ眼，我從皮包中拿出個銅板給他，他繞過人群也去投幣，我又聽到一聲謝。兒子帶著微笑的跟我說：「至少，這個人還是有靠勞力掙錢。」

一個多鐘頭後，我們原路走回來，口琴賣藝者還在原地賣力的演奏著…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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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2年的冬天，除夕前夕，也是一樣的冷！

那幾年，二次能源危機、經濟幾乎大崩盤，建築業首當其衝，我父親的事業也無倖免，房地產滯銷卡住龐大的資金，連擁有數千萬資產與店面的母親，也因為了填補父親事業的缺口，全賠進了這個無底洞，沉重的利息成為壓垮我們家的最後一根稻草！

曾有一定社經地位的父親，無法忍受失敗與受挫的自尊，躲債遠離家鄉；而人情冷暖，我們求助借貸無門，母親為了生活、以及正準備上大學的一雙子女的學費，一肩扛起家計。她先到工廠做臨時女工，用她年輕時候學習的裁縫技術，去縫製一件才抽5到10元的寢飾工資，後來為了賺更多的錢，去幫傭。

那一陣子，我幾乎天天哭泣，不是為了不再有的富貴生活，而是心疼與不忍，曾是穿金戴銀、家中曾請有兩三位幫傭阿姨與工友的老板娘的她—我的母親，竟然能夠放下身段去幫人家打掃、煮飯、照顧老小。

母親說：「活著，才重要；努力，就有希望；只要肯做，沒有過不了的日子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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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3年，那年的冬天，冷不冷？我不記得了！

當時國小二年級的我，特別喜歡玩溫度計；看著紅色汞柱上上下下的變化，覺得好有趣！

我經常拿著溫度計四處測溫，一下放到窗口、一會拿到床底、或放進被窩、電視機上，但是可能汞柱準確度會有些偏差、加上目測刻度也不會很準確，就沒什麼變化；最興奮的是放入冰箱再拿出來後，還有放入熱水中，汞柱紅線直線上升的時刻。但也因為這樣調皮的舉動，被母親罵了好多次、也弄壞了幾個溫度計。

夏天的溫度計，受環境影響的變化真的很小，不好玩；但那年的冬天，溫度計卻成為我最喜歡的玩具。

在學校，我把溫度計放在窗口吹冷風，一節課後拿進來放在手心中，紅色汞柱就會明顯上升；下課回家，我把溫度計放到陽台上，等到睡前，把溫度計拿進來放手心、躲被窩，一會兒偷偷開啟床頭燈看上升的紅色汞柱。

哈哈！天真的我，竟滿足於「我的手心有能量熱度」的成就感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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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聯想起的兩個過往故事，兒子聽得津津有味，他笑著用他溫熱的大手牽握我的手說：「那我的手也是有power的喔！」

我也開心的笑了！

不管環境怎麼冷，就是要用心用雙手去溫熱你人生的溫度計！